finished! hee~~ Quotes:
p. 62 在這裡,父母親分道揚鑣了,我們脆弱的小家庭解體了。多年來,我一直想找出原因,弄懂他們為何分開,為何人的事情原因永遠不只一端。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,是早在我出生之前、早在父母相遇之前的幾百件小事累積的結果。在心中潛藏多年的、祖父母與曾祖父母的影響,遙遠的文化,共同塑造出我們的命運。我懷疑外婆在母親生命中的缺席,以及外曾祖母迪娜對我母親的影響,是造成我父母分開的重要原因;就像父親脆弱的心靈與他的家庭對他也有深遠的影響。我的家庭的瓦解是不是無可避免的?我不知道。兩個不健全的家庭是否必然會導致第三個問題家庭?母親會說這是因果,她在前生的幾世裡就是佛教徒,因此今生注定是佛教徒。但是這意味著她要拋下舊有的生活,以及與這個生活相關的一切, 包括我和我父親。我永遠無法接受這種說法。因果的意思不是讓人不必負責任;信仰佛教並不表示你可以用放下感情與執著的名義不管家人。這是對佛教的曲解。
對佛教徒來說,放下執著的確很重要,因為執著會帶來痛苦,但佛教徒並沒有否定照顧子女的責任。
p. 76 我並不想得到別人的注意,我盡量做到不引人注目,盡力成為一個隱形人。這種想法成為我的人生態度。走在街上的時候,我快步前進,這樣別人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對我品頭論足。我看著自己的腳尖,以為只要我不去看他們,他們就看不到我。
p. 79 慢慢地,我感覺母親像潮水,沖進我的小世界,然後退去。我想追上她,想抓住她,她卻消失無蹤。
我唯一能想出的答案就是:我有問題。也許她知道我會尿褲子,也許我的經文背得不夠好。每一次她離開,我都要求自己,我要做得更好,這樣她就會要我。然而她從來沒有要過,我從來沒有足夠的價值,讓她決定帶我回家。
她並不知道,她的離開讓我感覺被拒絕;她也不知道,我想跟她在一起,我需要她。她學會了刻意排除我會想念她的念頭。
p. 106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,就是:跟她在一起,我既覺得滿足,又覺得不自在,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那裡。當時這種矛盾的感情,成為日後我們相處的特有氣氛。
p. 151 這種疏離感從來沒有離開過我。我逐漸領悟到,我永遠是個局外人,無論我在哪哩,無論我在一個地方住多久,無論我對那個城市有多熟悉,即便熟悉到可以矇著眼在街上走,我仍然不是那些人當中的一員。
比起其他的移民,我還少了一樣東西:故鄉。......屬於同一個國家提供了認同的對象,無論去到哪裡,他們都像船下了錨一樣篤定。萬一失敗了,他們可以回去。但是在我內心深處,我經常思索:如果我在這裡失敗了,我能回到哪裡去?
p. 217 寫文章最令人害怕的一點,就是要寫出自己的看法。我的內心背負著許多個人與文化的包袱,我不確定自己了解它們是什麼,但是它們卻足以讓我閉口不言,認為自己的看法沒有價值,不值得提出。當出家人的時候,他們不斷灌輸給我謙沖的觀念,這讓我相信,大聲說出自己的意見與感想,是虛榮和放縱的表現。我從小在西藏文化裡長大,對於西藏人來說,斯多葛學派的恬淡寡欲和文雅有禮,勝過誠實說出自己的想法。連悲傷與受到傷害的個人感受,都是無關緊要的,更別提將它當成談話的題材了。
p. 224 回到家裡,我坐在書桌前,打開電腦,螢幕上出現一片潔淨的藍色。我開始打字,對我母親提出一連串的問題:「你有沒有想過我?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,每天至少有一次,我想知道你在做什麼,希望跟你在一起,談論人生與種種機會。你有多麼想我?對你來說,我有多大的意義?在你的生命裡,我是不是那個揮之不去的寄生蟲?你是否希望我沒有降生在這個世界上?我希望你愛我,永遠不想離開我。當我看到別人跟自己的媽媽相親相愛、充滿柔情的時候,我卻不確定你會用什麼態度對待我。」
p. 234 我只是希望她到這裡來,她的出席,對我來說非常重要。要是她來了,當我上臺領取畢業證書時,她會為我鼓掌,我會感到開心,感到驕傲,這表示她讚賞我,對我的努力表示支持。然而她就是不明白,她覺得就是沒有人需要她,因為她沒有價值,無法提供給別人任何東西。我領悟到,我們兩個的自信都非常不足。但是我也在想,當你說你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給別人的時候,其實也在為你「沒有為別人付出」做開脫。
p. 254 突然間,我腦中閃過一個景象:一個留著深色鬍子、戴著塑膠框眼鏡的高大男人,跟我玩捉迷藏。他用厚厚的手摀住自己的眼睛,手指張開又闔上;他那深褐色的眼睛閃著光,臉上露出微笑。那時我們可能是在希臘,或是去尼泊爾的途中。這個影像一閃即逝,我眼前站著的,是一個衣容不潔的中年男人。
p. 260 我們的確是互相關連的,這個我明白;但是外人最多只能提供你每日的飲食、衣物與遮蔽處,而父母除了必須負起養育和保護子女的責任外,更重要、更耗費心力的是提供子女一份安全感與自我價值感。這些,你能期待其他人給予嗎?
p. 277 阿帕對我說,我已經完成了一件有價值的事。他說,一個人一生中若能完成一件有價值的事,這人就是幸運的。「你已經完成了。要保持快樂的心情。」
p. 285 我進一步向她追問,如果我不了解她的過去,就沒法了解塑造她的種種因素,這些因素最後也塑造了我。抓著過去不放,聽起來很瑣碎,很軟弱。但是不去看過去,不願加以反省或面對,也是一種避免為事實負責的省力作法。
p. 287 即使對方沒有改變,你也可以改變你跟對方相處的方式,建立一種完全不同的感情。這是認知的問題。儘管我的環境與成長經歷大多取決於父母,但我也不是不可改變的。即使我們在童年時代有所缺憾,錯過某些美好時刻,之後還是可以彌補的。
在沒有父母的情況下長大,讓我變得疏離而且沒有安全感,但這並不表示我必須一生都這麼過。我在自己四周築起的那堵牆,是可以倒下的。我領悟到,我對母親的埋怨超出應有的限度。當我覺得鬱悶不樂的時候,我認為她應該對我負責,並期待她來救我脫離所有的困境。有很長一段時間,我懶得、或者無法去面對一件事,那就是:我把一切責任推給她,期待她來讓我快樂,卻不肯自己負起責任。
p. 290 執著是「為了我的快樂,我需要你。」愛是無條件的希望對方快樂。
p. 298 我這一生,總是頑強地避免人際關係與感情的糾葛,我宣稱不受這些的牽制是一種美德,我否定家庭的重要性,認為那是不必要的。現在我明白,家庭給你認同感、歸屬感與安全感,我們將會帶著這些感情進入墳墓。
- Mar 22 Sat 2008 18:08
嬉皮與喇嘛的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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